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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清理門戶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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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琉璃歡樂地換裝, 和兩個姐姐一起說話,石學文的內心非常充實:他的夢想, 就是讓琉璃永遠快樂!現在她有了小姐妹, 可以一起逛街, 不是很好嗎?因此石學文一路相隨, 大包小包地提著,盡職地充當著拎包俠。

就連一向討厭石學文的許千金,都大為改觀, 道了一句:“小石頭今天表現得還可以。”

宋玉蘭問:“琉璃, 你男友還有沒有哥哥?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唄?”

琉璃搖搖頭:“石頭是獨生子。”

宋玉蘭大嘆可惜, 她看著琉璃身上的衣服,建議道:“琉璃,你換條裙子吧?已經是春天了, 是穿裙子的時候了。”

琉璃有點躍躍欲試。她平日裏看電視,裏面的女孩子長裙曳地,總覺得特別好看, 只是自己嫌麻煩,在武館基本都是家居服,外出又得做好打架的準備, 武袍與運動服換著穿。想想今天應該不會有架打了吧?就是來逛街吃飯而已。她點點頭,道;“好呀!我想穿那種很長很長的裙子。”

為了滿足琉璃的小心願, 宋玉蘭和許千金把琉璃拖到了一家名為“綺羅軒”的高級女裝店。這家店平日裏接待的都是有錢人,也有幾分眼色,看到宋玉蘭從頭到腳的打扮, 就心中有數了,馬上諂媚地迎了上來。

宋玉蘭平時很少來天朔商城逛街,這裏的東西不太看得上眼。不過為了遷就兩個小姐妹,她願意放下手段來瞅兩眼。在兩個時尚女郎的挑三揀四之下,琉璃終於換上了一套大家都認可的衣服。

這是一套覆古風的衣裙。

斜襟月白色上衫,窄窄的八分袖,細細的腰身,底下是一條紅色長裙,裙擺正到腳踝,長裙的料子很神奇,仔細看隱隱還藏著大朵大朵的牡丹,走動間方才顯現出來。琉璃本就是長腿細腰的好身材,這一身衣服一穿,那盈盈一握的細腰輕輕一轉,走動間裙擺飄飄,把石學文看得呆了。

宋玉蘭在一旁打趣:“餵,小帥哥,你口水流出來了!”

琉璃哈哈一笑,一揚手,腕間的帝王綠玉鐲子露了出來,宋玉蘭一眼看到,“嘩!”地一聲叫了出來,沖上前去,便要抓琉璃的手。琉璃往後一撤,她又撲了個空。宋玉蘭跺腳罵道:“你身手那麽靈活做什麽?我看一看你那玉鐲子,你躲什麽!”

琉璃晃了晃手鐲,道:“就是個鐲子,你激動什麽?”

宋玉蘭“呸!”了她一聲,道:“小姐,你手上這個鐲子,可以把這棟商城買下來好不好?你到底明不明白?”

眾人皆驚。

琉璃“哦”了一聲,道:“好啦好啦,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老物件,如果這麽值錢,那我以後不戴了。”

宋玉蘭激動地叫道:“不!不!不!你就戴著,誰再敢說你土,你就晃給她看,呸她一臉。”

琉璃一樂,收回手,看著石學文呆呆地,覺得有些好笑,道:“怎麽了?”

石學文嘆道:“太好看了!原來琉璃你穿長裙如此美麗。”

琉璃悄悄地伸出裙下的帆布鞋,道:“就是穿著裙子走路好像有點別扭。”

許千金指著琉璃的鞋子,叫道:“我的媽呀,這個必須換掉這個!”

琉璃似乎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熱鬧的歡樂。未來世界的她,一向獨來獨往,因為身體接觸恐懼癥的緣故,她不願意與人有過多的交往。後來習武之後,被軍方調去,各種嚴酷的訓練下來,她的心逐漸冷硬。可是,誰也不知道,琉璃最為渴望的,就是做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小姑娘,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爸爸,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。可是……這些只在夢中出現過。

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,她忙著四處打架、幫沙包撐場子、為武館發展籌劃安排,因為這是她的責任,是原主召喚她而來、以獻祭靈魂為代價的願望。今天這樣,穿上裙子,和閨蜜逛街,放下武者的架子、放下穿越者的責任,忘記身體接觸恐懼癥的存在,她覺得很開心。

石學文發現,今天的琉璃不太一樣。她在店裏的時候,其實與店員靠得比較近,但是她沒有明顯的抗拒。她在換衣服的時候,對著鏡子轉圈圈,許千金甚至還扯了一下她的裙角,可是她沒有躲開。

“這真是一個好的變化啊!”石學文微笑不語,眼神裏滿是寵溺。

看看時間,差不多快一點了。在石學文的建議下,四個人一起去往頂樓的寶琳會所。這家會所是京城非武者世界的富豪經常光顧的場所,兩架電梯直達頂層。

剛一出電梯門,絢爛的地毯、進口木紋石材、暖色的橡木,這一切構成了一個溫暖、靈動、溫馨的過廳。過廳是暖色調的,有點歐式的風味,但轉過一個玄關,正對著一副只有在博物館才能看到的《姑蘇繁華圖》,再一錯眼——嘩!好一處曲徑通幽的園林風光。

這個會所的設計仿照江南園林的特點,將小橋、流水、假山、曲廊都巧妙地融入在一起。走過一座小拱橋,橋下流水潺潺,曲廊圍繞著一個假山,翠竹掩映之下,便是十個獨立的庭院,這就是寶琳會所以花為名的宴會廳了。

四個人在服務生的引導下,繞過曲廊,向丹桂廳走去。琉璃的這一身,和周邊環境特別契合,宛若從江南水鄉走出來的靈秀女子。她連走邊讚嘆:“真好看!和宋爺爺的別院有點像。”

宋玉蘭一聽,駐足問道:“怎麽?你連我爺爺的住所,都去過了?”

琉璃點點頭:“對啊,你爺爺不是病了嗎?我去給他治病啊。”

宋玉蘭跳了起來:“你!你!你就是那個唐爺爺的孫女兒……”她昨天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,說已經和爺爺一起去了唐門,唐爺爺的孫女兒在給爺爺治病,讓她安心在學校呆著,不要亂跑。她當時聽父親說得含糊,因為正在學校實驗室做病毒毒株的分離,就沒有細問。只是想,唐爺爺哪裏冒出個孫女兒?這可是京城秘聞啊。

琉璃看了一眼石學文,忽然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個場面。石學文伸手摟過琉璃,看著宋玉蘭,道:“這個,且等進去再說吧,別在這裏嚷嚷。”

宋玉蘭反應過來,馬上安靜了,她四處看了看,沒有什麽熟悉的面孔,長籲了一口氣,道:“好的、好的,我不嚷嚷。”

許千金湊近宋玉蘭,一把摟過她的肩膀,盯著她的眼睛:“說!唐爺爺是誰?”

宋玉蘭的表情象個偷油吃的小老鼠:“唐門長老,唐墨染。”

許千金倒抽了一口涼氣,回身死死地瞪著琉璃,啐了她一口:“呸!你敢說這樣的身世不光彩?”

進到丹桂廳,豪華的包間且不論,單講講那木制的小軒窗設計,就是一絕。推窗望去,正對著那假山流水,山石嶙峋、花草繁茂、竹影搖曳,再加回廊之上掛著鳥籠,鳥鳴清脆悅耳,這哪裏有半點室內的感覺?完全就是身處世外桃源的意味。

四人坐定,服務生告訴他們宋天福先生已經訂好了菜單,宋玉蘭笑了笑,道:“挺周到。行吧,就按菜單上。”原來,這家會所的菜單一般都需提前一天預定,廚師會根據人數、要求、目的來安排。有些湯水、點心也需要早早準備。

宋玉蘭還沒開口,許千金先跳了起來:“琉璃,快說,這是怎麽回事?你這次來京城,怎麽把整個大陸的六大一流門派,抓出兩個?”

琉璃苦笑道:“我也不想啊。我的爺爺是唐墨染,就是這樣。”

許千金追問:“可是,唐門身份如此尊貴,怎麽會讓你流落在外?”

石學文喝道:“許千金!你不要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,就這樣咄咄逼人!”在他看來,這個許千金簡直可惡。明明在咖啡廳的時候,琉璃已經說過,她的身世並不光彩,但此刻許千金卻不管不顧繼續追問。

許千金被石學文這麽一說,感覺有點不好意思,她面上有點訕訕地,解釋道:“唐老,是唐門的絕世高手,也是江城武學廳的三大坐鎮長老之一,平日裏很是仰望,這不是突然聽說,竟然是琉璃的爺爺,有點小激動嗎?如果給你們造成了困擾,那真的很抱歉!”

琉璃看了看許千金,又看了看宋玉蘭,笑了笑:“其餘的,他們都不要問了。反正……唐墨染是我的爺爺、唐宛兒是我的奶奶,你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。”

大家都是聰明人,也都很珍惜相互之間的信任與友誼,說到這裏,大家都不再討論私事,安心聊起京城的奇聞軼事來。

菜一道一道地上,琉璃的註意力迅速轉向美食。這裏的菜,偏清淡本味,一碗國宴佛跳墻,精選鮑魚、遼參、魚肚、幹貝等八種頂級原料,濃湯熬制。每人面前一小盅,揭開蓋子都能聞到異香撲鼻。宋玉蘭介紹道:“這裏的佛跳墻,非常有名,要足足熬三天方可,琉璃你嘗嘗?”

蟹釀橙端上來之時,琉璃看這黃熟帶枝的大橙子,感覺十分新鮮,嘗了一口,看著石學文,道:“這個,有菊花和橙子的清香味,好多蟹黃、蟹肉,嘿嘿!”

雞汁松茸、青檸明蝦、蒜籽燒裙邊……琉璃大快朵頤,吃得十分痛快!四個人本來就餓了,兼之食物美味可口,埋頭苦吃。半天宋玉蘭才想起:“咦?我們要不要喝點酒?”

許千金搖搖頭:“中午不喝酒,晚上我請你們去酒吧,好好喝。”

宋玉蘭猶豫了一下,道:“不行,母上大人有召,今晚我得回家。”話音剛落,忽然“咣鐺!”一聲,門被猛地推開了,三個歪歪扭扭地男子,酒氣熏天地沖了進來。

走在最前面的男子,一手拿著啤酒瓶,一手指著宋玉蘭,歪嘴斜眼,嘴裏嚷嚷:“喲,還真是宋玉蘭?你來這裏做什麽?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吃飯!”

琉璃見是宋玉蘭的熟人,沒有吭聲。

宋玉蘭瞟了來人一眼,放下筷子,冷哼一聲:“宋雲河,你好大的臉!敢來踹我的門。”

宋雲河是誰?他是宋門嫡系,宋澤權的小兒子,雖說沒有習武,但也是宋門的太子爺,身份金貴。宋門的勢力主要在西山,但在京城亦有產業,只要提起宋門,哪個敢惹?因此,宋雲河在京城大學讀書,卻聚集了一群狐朋狗友,四下裏胡天海地,嗨得不行。

宋雲河和宋玉蘭是堂兄妹,都沒有武者資質,又都在京城大學,按理應該關系好。可惜這兩個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:一個是花錢進來混日子的,吆三喝四只曉得玩樂;另一個卻是優秀生認真求學,在跟著導師讀研做項目的,兩個人不是一般的不對付。

宋雲河一群人就在隔壁桌,有好事者把今天的咖啡廳紛爭視頻發來,他喝得有些多了,正想找宋玉蘭的茬。打了一圈電話,迅速就鎖定了宋玉蘭的包間,這就帶了兩個狗腿兄弟過來了。

宋雲河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,旁邊的狗腿兄弟甲想要扶,卻被他一把甩開。待得走近了些,宋雲河將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,“咣!”地一聲響,把眾人驚了一下。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,宋雲河有點飄飄然,他四下裏掃了一圈,忽然看到石學文,眼睛一亮,叫道:“喲!這個小子長得漂亮,比妞還漂亮!來來來,陪爺喝瓶酒!若是陪得開心了,賞你點……”

石學文從小到大,最恨別人說他長得漂亮,最恨別人用這種淫.蕩的眼神上下打量,一股怒意湧上心頭,他正欲拍桌而起,卻不料琉璃比他反應更快。琉璃右手一揚,一顆蝦仁便飛了出去。眾人只見到白光一閃,宋雲河張著嘴正說話呢,忽然感覺嘴巴被什麽飛了進來,門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驀地砸中,只聽得“啊——”地一聲慘叫,宋雲河捂著嘴,跳著腳,直呼“痛痛痛!”

狗腿乙趕緊上前獻殷勤,問道:“宋哥,你怎麽了?”

宋雲河叫了半天,松開手,一口血水吐了出來,那灘血水裏,還躺著兩顆大門牙、一顆蝦仁。

宋雲河知道中了暗算,可是不知道是哪個出手。他到底是武者家族長大的,知道今天在坐的有武者,不敢再造次,他看著宋玉蘭,叫道:“你!你!你賠我牙齒!”

宋玉蘭見堂弟這個德性,真是又好氣又好笑,白了他一眼,道:“看你喝酒多了,給顆蝦仁你吃,這是心疼你。哪個讓你吃顆蝦仁都能夠磕掉兩顆門牙!”

宋雲河指著宋玉蘭,半天沒有說話,突然,他眼淚汪汪坐了下來,道:“宋玉蘭,你欺負我!我要找叔叔告狀。”

宋玉蘭手一攤:“宋雲河,你有沒有一點出息啊?動不動就告狀,又不是小孩子!”

宋雲河本就是個憊懶的個性,沒一點正形,他門牙被打掉,心痛得要死,心想少爺我威風八面,結果缺了牙齒,說出去當真是個笑話。他知道肯定是堂姐的人幹的,他一把扯住宋玉蘭,耍賴道:“我不管、我不管,是你的人傷了我,我就找你賠。”

宋玉蘭甩都甩不脫這個狗皮膏藥,真是被他氣死了,罵道:“宋雲河!看你這個德性。大中午的就開始喝酒,你還是個學生吶,不在學校讀書,到處鬼混!”

宋雲河已經有點坐都坐不穩了,他將頭擱在椅背上,嘴裏嚷嚷著:“姐!姐!我難受啊……我心裏難受。”宋玉蘭平時百般看不慣這個沒出息的堂弟,但今天聽他叫自己姐姐,又喝醉了說心裏難受,不知道為什麽,忽然有了一點點心疼,便伸出手,拍了拍他後背,道:“讓你喝那麽多!”

琉璃指著宋雲河,問:“啊?宋玉蘭,這是你弟弟?”

宋玉蘭點點頭:“他是我堂伯的小兒子。”

琉璃問:“哪個堂伯?”

宋玉蘭看了她一眼,道:“宋門的掌門人吶。”

宋雲河還在哼哼嘰嘰:“你們都不喜歡我……父親病得那麽嚴重都不讓我知道,還說什麽封鎖消息。你們都嫌棄我,嫌棄我沒有武學資質。”

琉璃緩緩地站了起來,表情嚴肅,對宋玉蘭道:“問他,問清楚!什麽時候病的,病情如何?”

宋玉蘭被她的樣子嚇住,趕緊湊近了哄宋雲河:“沒人嫌棄你,我一樣沒有武學資質啊。伯父怎麽了?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宋雲河醉了,哪裏還記得曾經被囑咐過:千萬不能告訴別人?聽得宋玉蘭竟然沒有象往常一樣懟他,如此溫和地安慰自己,心情愉悅,道:“今天上午,忽然就病倒了,還把西山都封了。我打電話回去,都不理我,如果不是管家大叔悄悄說給我聽,我根本都不知道!憑什麽?我不是武者,就不能回西山嗎?連父親病了都不能探望嗎?什麽太子爺!都是騙人的……騙人的……”

今天上午!正是冰魄母蟲被抓出來、一把捏死之時。恰在此時,宋澤權病危?這個時間未免也太巧了些。暗算宋友梅之人是誰,已經呼之欲出了。

“趁他病,要他命”。琉璃在軍方受到的訓練,讓她在這方面有極高的反應速度,她沖石學文使了個眼色,石學文秒懂,跟著站了起來,道:“許千金、宋小姐,我們有急事,先走一步,以後我們再解釋。”

說罷,琉璃拉著他的手飛身而起,兩個人瞬間消失在這個房間。

搶的,就是時間!若不是害怕驚世駭俗,琉璃真想從頂樓跳下去。琉璃和石學文迅速來到電梯口,等電梯的時間,已經聯系上了司機唐誠,用風一般的速度來到了商城門口,上了車。

坐定了,兩個人對視一眼,石學文道:“用最快的時間,回唐門!”唐誠一聽:“有大事兒啊!”他趕緊一腳油門下去,風馳電掣一般在京城的大道上飛奔。而琉璃,則開始給唐墨染打電話。

琉璃此刻完全進入了軍隊備戰狀態,她直接發的是指令:“宋澤權病危,已經確認他就是冰魄子蟲的宿主。宋友梅病重是陰謀,其背後的敵人就是宋澤權!迅速聯系宋友梅,別搞什麽分支了,趁這個機會奪權、報仇吧!”

唐墨染了解琉璃,知道她既然敢這麽說,就一定非常篤定。正好宋友梅還在唐門別院,正和兒子宋澤楷商議如何把那個武醫抓來審問一二呢。聽到這個消息,宋澤楷當場便跳了起來,大罵道:“豎子!白眼狼!枉我父親對他這麽好,他竟然包藏禍心!”

宋友梅心頭一陣涼一陣熱。

涼的是,自己對侄兒如此關照,親自扶他上位,甚至獻出財產助他一臂之力,他竟然從十年前就開始暗算了自己,將冰魄入在自己體內,何等涼薄之人!

熱的是,西門竟然出了這樣一個敗類,這樣的人,怎麽可能居於掌門之位?本來自己只是想著脫離宋門,另立山頭,現在自己身體恢覆,宋澤權病危,老天送來這樣名正言順的機會,豈能不抓住?

他咬著牙,擠出一句:“宋-澤-權!你這條豺狼!天要收你,誰能阻擋!”

唐門中人,歷來團結。聽唐墨染和宋友梅一說,便知道,這是宋門換帥、唐門振興的好機會。宋澤權在位之時,與唐門關系並不算好,西山與京城成了武者世界中涇渭分明的兩個地盤。宋門背後,似乎與鄭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系。現在若是扶宋友梅上位,憑著這份扶持之恩,少不了唐門未來的好處啊。

唐門的掌門人是唐墨染看著長大的小輩唐德烈,是小一輩中的天才人物,才三十多歲便已經是天級一階武師,現在已經是唐門的第一高手了。唐德烈昨天方才聽長老們匯報了宋友梅一事,非常支持。今日再聽到宋友梅的請求,他迅速做了決策:“要人給人、要錢給錢,全力以赴支持宋友梅上位。梅山黑耀石開采權讓利一成,唐門只取兩成,以示精誠合作之誠意。”

就這樣,琉璃到達唐門別院之時,宋友梅與唐墨染已經集結了一批唐門中人、安排了一批宋澤楷武館的武師,準備前往西山了。

這是要戰鬥的節奏啊,琉璃頓時熱血沸騰,擼起袖子道:“我也去!”

唐墨染一看,唉呀,哪來的漂亮小妞啊,月白衫子、大紅裙子,腳底下還穿著一雙半跟白色羊皮小皮鞋,俏生生而立,實在是太可愛了。當時便一瞪眼:“湊什麽熱鬧!這是宋門清理門戶,我們唐門這些人就是去撐個場子。你這個小姑娘,在家等消息就行。”

琉璃跑得這麽辛苦,不就是為了參戰看熱鬧嗎?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唐墨染,道:“讓我去吧?”

石學文走了過來,拉著琉璃的手,道:“宋門、唐門我們不熟悉,連敵我都分不清楚,去了恐怕會添亂,我和琉璃就在別院等著吧。有了消息,一定要趕緊給琉璃打電話啊。”

唐墨染聽石學文這麽一說,非常欣慰,道:“好孩子,你懂事些。琉璃,你聽他的話,就在家裏呆著啊。”

琉璃一想,對呀。對於宋門和唐門,她統共也只認得那麽幾個人,貿然跟著去了,若是壞事了,反而不美。

就這樣,躊躇滿志的琉璃,興致勃勃跑回唐門,滿以為可以見證歷史,結果……

幸好,有石學文陪著。兩個人索性把唐門永山十六峰轉了個遍,采了一大堆花回來。琉璃拖著石學文,教他和外界萬物溝通,感受氣流的存在。為了讓他體驗,琉璃甚至帶著石學文躍出峰頂,四處滑翔。當風從身邊劃過,當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之時,石學文閉目凝神,進入了一種玄幻的狀態。

他忽然悟出了“陰陽者,天地之道”的道理。宇宙間一切事物的生長、發展和消亡,都是陰與陽不斷運動和相互作用的結果,是謂變化之父母、生殺之本始、神明之府。這與琉璃所言之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,相輔相成。五行必合陰陽,陰陽說必兼五行。大氣之間,存在五行之氣,而“元氣生陰陽、陰陽成萬物”。

想通了這個道理,石學文睜開了眼睛,世界在他眼裏,已經變了模樣。

元氣,充盈於世間。一氣流行,無極而太極,太極的動靜產生陰陽,而陰陽又推動著萬物的發展與變化。只要看得到、體會得到這陰陽的存在,就能讓世間一切順心而為。

石學文哈哈一笑,伸出手掌,左手心朝上、外向、伸展、生發,是謂“陽”,右手心朝下、收斂、隱蔽、安靜,是謂“陰”,陰陽環抱,萬物生!一股似有若無的勁力,自手心而出,彌散在他的周圍,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。他竟然一朝頓悟,直接晉升至地級了!

琉璃驚喜地瞪大了眼睛,抿著嘴一笑:“石頭,果然是個武學天才。這兩個月不到,就掌握了陰陽混沌訣的精髓。”

二人玩夠了,抱著一堆花枝回來別院,指揮著管家將梅花、桃花、玉蘭的花枝插在花瓶之中,琉璃左右看看,正要說話,電話響了。

因為琉璃的消息通報及時,宋友梅搶占先機,這場奪權之戰,順利得不像話。

宋澤權內力一空,整個人象個被掏了瓜瓤的葫蘆,萎靡在床,看上去輕飄飄的,似乎風一吹就會飛走。不過,畢竟不是丹田受損,內力這個東西,養養總會慢慢恢覆的。東方青被反噬的後果卻極為嚴重,他的五臟六腑都受到極大的傷害,不停地吐血,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昏迷。武醫說,即使救活,也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。

宋澤權躺在床上,心如死灰:害人終害已啊!

因為掌門突如其來的受傷,西山宋門陷入了一種慌亂的狀態。宋澤權最親近的人自然是父親宋友松,但宋友松一向是個沒主意的人,他只知道坐在床頭垂淚。倒是宋澤欞發布了一系列的命令下去,諸如封鎖病危消息、對外宣稱閉關、暫停門派事務等。但是,依然阻擋不了眾人的猜測:到底是什麽,讓掌門突然閉關?莫非走火入魔?還是另有別情?

宋友梅離開別院一事,宋澤權根本就沒有對外發布。在他看來,宋門的大長老離開西山,是件正常的事情,若是此時發布消息,豈不是說明長老竟然被軟禁?至於礦脈,反正目前開采的所有事務都是自己的人在負責,你想拿回去?門都沒有!內部事情,內部處理,武學部也不會幹預。就等著宋友梅主動來找他嘍,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命!

自己被拎在那個丫頭手裏,象個破布袋子一樣扔出去的事情,此仇不報非君子!唐墨染、唐德宏、唐門所有的人……這個帳,宋澤權都記著呢,總有一天,要唐門的好看!

可惜,他才剛剛開始布局,自己就被蠱蟲反噬,時也、命也……

宋友梅依然是宋門的大長老,他在宋門極有威信,雖然閉關十年,但他在西山一現面,見他依然神仙之姿、武力值更甚一籌,立即引來宋門中人一陣歡呼。

還有不少曾經受過宋友梅恩惠的人,當場都流下了眼淚,上前抓住他的胳膊,連稱:“大長老,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!現在的宋門,已經越來越不像話了啊。”

宋友梅召集了餘部,朗聲將自己十年前中了蠱蟲一事當眾說出,眾人皆驚:竟然同門相殘?竟然是謀害長老?竟然是掌門下手?

細思極恐啊……

掌門從哪裏弄來的蠱蟲?他手中還有沒有?

到底是何時下的蠱?會不會繼續殘害同門?

掌門這不是什麽閉關,根本就是反噬!

這樣的人,不配做掌門、不配做宋門中人、不配做武者!

宋友梅對宋門貢獻良多,培養了無數優秀的弟子,他的威信,是深植於宋門中人之心的。不然當初為何宋澤權能夠輕松上位?還不是因為宋友梅力挺?可以說,沒有宋友梅,就沒有宋澤權的今天。

可是,宋澤權竟然對自己的親人、恩人下手,這樣的人,還算是人嗎?這樣的質疑、這樣的責問,迅速點起了宋門中人心中的憤怒之火,熊熊燃燒。宋友梅振臂一呼,應喝者眾,聚集了數百人,浩浩蕩蕩殺向了掌門所在的西山居。

宋澤權的鐵粉不多,也就只有宋澤欞等人象征性地阻攔了一下。宋友梅丹鳳眼一瞪,身後跟隨者一現身,宋澤欞一看:好家夥,宋門基本都反了!得,我還是順大流吧……

宋澤權大勢已去,他只剩下一個老父親,還忠誠地守在床邊。

宋友梅站在門口,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宋澤權,聲音很冷:“內力全無、精血一空,這種感覺如何?”

宋友松看到弟弟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,哀求道:“阿弟,你既然已經治好了病,何必還要苦苦相逼?澤權他生病了,他病得很嚴重,他是你侄兒,你難道不應該心疼和幫助他嗎?”

宋友梅哈哈一笑:“我心疼他?當初我在別院病得要死的時候,他有沒有心疼過我?我幫助他?我推他當掌門、貢獻自己的私產出來為他增加砝碼,幫助得還不夠嗎!”他的聲音越要越高亢,最後簡直就是厲聲喝斥了。

宋友松嚇了一大跳,站了起來,道:“阿弟,我們都很感激你曾經的幫助,也心疼你受傷。我們都是一家人啊,你今天帶這麽多人過來,是要做什麽呢?”

宋門後輩中的傑出弟子宋澤極從宋友梅的身後走了出來,站定了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我們要——清理門戶!”

宋友松看到宋澤極,怒氣沖天,一拍床沿:“這裏長輩說話,哪有你小輩插嘴的道理!”

宋澤極身後又站出幾個宋門子弟,都是曾經在宋友梅那裏有過學武經歷的澤字輩,他們眼中閃動著憤怒的火苗,道:“對,清理門戶!”

宋澤權躺在床上雖然不能動彈,但他並非五感失靈。他聽得見、看得到,腦袋也可以轉動,丹田還在緩慢修覆。他眼見得事已至此,哪裏還有翻身的機會?他冷笑道:“大長老好威風、好煞氣!你這是身體一恢覆,就要來掌權的架式?怎麽……你生病了,就捧我上位,你病好了,就拉我下馬?”

宋友梅斜眼看去,走上前來,彎腰道:“侄兒倒真是好口才!可惜了……”他右手輕揚,但聽得“啪!啪”兩聲清脆聲響,已經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巴掌。宋友松沖上前來,狂怒,欲要將宋友梅推開,卻不料宋友梅的內力已經恢覆一半,一股熾熱的勁力襲來,將宋友松逼退了三步。

宋友松叫道:“阿弟,你怎麽能這樣!你怎麽能這樣!澤權還在病中,你竟然還打他?”

宋友梅冷笑道:“你不妨問問你兒子,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麽?再來責問我不遲!”

宋友松心頭一跳,莫非……兒子做了什麽不好的事?當初宋友梅一倒下,兒子就崛起了,在感激宋友梅全力支持兒子之餘,他也慶幸家族傳承有續。

夜半時分,他心裏也有過嘀咕猶疑。為什麽,兒子要同意廢除宋澤根、宋澤樓的武功、逐出門派呢?為什麽兒子要不斷打擊宋友梅的力量呢?為什麽兒子要霸占宋友梅的私產呢?為什麽兒子後來如此冷落、甚至軟禁宋友梅呢?這一切,他都看在眼裏。可是,一邊是親生兒子,一邊是親弟弟,他也左右為難啊。最終,還是兒子更親!

想到這裏,宋友松道:“澤權即使做法粗暴無情了些,但他是掌門,他是為了整個門派的利益著想啊。”

宋友梅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,這件事情你也有參與其中。否則,不要怪我辣手無情!”

宋友松一聽,整個人都蒙了: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

宋澤權想到了什麽,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上。蠱蟲已死,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,如何證明是自己搗的鬼?自己只要咬死走火入魔,誰也無法定自己的罪!

想到這裏,宋澤權深吸了一口氣,看著宋友梅:“伯父,你這是看著我走火入魔傷了身體,便要搶班奪權啊。掌門之位,你若想要,拿走就是了,何必傷了和氣?”

門下有人怒斥道:“你用蠱蟲殘害同門,還有臉繼續當掌門嗎?”

宋澤權眼風一掃,見正是平日裏和自己就不太對付的宋澤極,他嘿嘿一笑,道:“怎麽?宋澤極,你有什麽證據,可以證明我用蠱蟲殘害同門?可別被人利用了,當出頭鳥!”

宋友梅哈哈一笑,道:“死到臨頭,還如此嘴硬!你在十年前給我下了冰魄寒冰,令我受了十年生不如死之苦,此刻你身受反噬之苦,還有臉說什麽走火入魔!”

他手一揮,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上來,卻是宋門武醫東方集團的帶頭人東方藍。東方集團本就是宋門的武醫機構,此刻東方藍被唐門的人抓了過來,哪裏還敢反抗?他走上前,查探了一番宋澤權的身體狀況,低聲道:“掌門的身體,的確與走火入魔很像,但這個魔並非來自體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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